早前看苏青的小说,那里面描写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小白领生活。她把办公室称做写字间。那时年纪尚小,觉得这种说法挺有趣的,不就写写字嘛,听起来挺斯文的。
想不到现在的我,过的就是这样标准的写字间生活。
每个魔都的白领应该都是这样吧:每天早晨,大家从一个个形色各异的房子走出,通过不同的“管道",地铁或者班车或者私家车,被运送到一个个不同的房子,朝九晚五开始上班,不出意外的话,会像缓缓敲落的钟声一样永不改变。细细想来,这样的生活,我在这间20平方的写字间,已经整整6年。
每天的例行生活是这样开启的:在公司餐厅用早餐,除了偶尔自助餐调剂之外,就是一碗雷打不动的拌面和一杯雷打不动的豆浆。然后上楼,进入我的孤独的20平方办公室,上网,查邮件,查内网信息,写各类报告。中午休息,跟朋友扯扯家常,偶尔有兴趣,就去附近的外贸小店逛逛,跟相熟的店主唠叨两句,或者不辞辛苦走远一点,去买一袋糖炒栗子,一杯光明酸奶。下午就不用说了,继续上午的一切。偶尔我也出差,开会,应酬,到别的写字间串串岗,到领导那里接受指示,但那都不属于我的主旋律,偶尔一个小变奏罢了。
有时候,我坐在靠背椅上,望着窗外徐家汇永远灰蒙蒙的天空,发个呆。还有的时候,我把鞋子脱了,光脚站在木地板上,放肆的走几步,伸个懒腰,但很快又规规矩矩收敛了。心想,我的今后若干年就这样了?我就只能望着这片不变的天空,望着对面那幢颇有暴力倾向的恶俗大厦,待下去?我不敢想下去,但是我知道,不管我想不想,我的写字间生活就是必须这样过下去。
人生就是这样的吧?
既然平庸已经无法避免,既然我们的人生注定了就是一地鸡毛,那么在已然同质化的写字间生活里,用力抵达生命中虚构的那片灵魂港口,寻觅到你的人生光芒,就是你唯一可以奢望的。
是的,你必须做一点事,让你的生命不再荒凉。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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