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的夜里,我喜欢赤着脚,在空荡荡的屋里逡巡,甚或放肆的舞蹈。有人问,你夜里一个人不怕吗?我说,从不。偶尔在夜晚接待至亲好友,很多人一进门就嚷嚷,“太暗了啊,该换个亮点的灯啊。”我总笑说,”你不觉得这更像夜晚的样子么?“
记得小时候,无论屋里屋外,都比现在亮度低不少。昏黄的路灯,窄窄的石子路,偶尔从树影里窜出个人影,会把你吓一跳。但也很快就释然。不就是个街坊么吗?在家里,因为没有电视,手机,电脑这些闪闪烁烁的光源,你的心会变得安静。也可以捧着小小的收音机,听广播剧,听邓丽君,或者借小小的台灯,翻翻泛黄的童话选,就是很美很美的事了。
很多年过去,我们朴素温暖的夜晚,变得花枝招展起来。霓虹遮蔽的天空,看不见星星满天。那些人造的光源,千篇一律,生硬刺眼。而我们被那些黑暗中的光亮吸引,也在光亮里沦陷。电视长剧,通宵电影,卡拉OK,,24小时便利店,甚至明亮酒肆里的一场宿醉。
我们已经没有安静的夜晚,我们在夜晚过着另外一个白天。
一切拜光明所赐,一切迷乱似乎也源于此。
在激烈之后,人总是向往平静。在无处可躲的明亮里,我也寻找自然的阴影。
还是喜欢一切自然的事物,一切自然的流向和路径。包括一个更像夜晚的夜晚。喜欢屋里有自然的光影,月光阴柔,树影婆娑,间或有晚风吹来,那就万事俱备。假如屋子里灯光耀眼,连小小的心事,脸上的落寞都无处躲藏,那多少会让我感到不自在的。
已经过够了阳光灿烂的白天,所以夜晚就让它尽量像它自己本来的样子吧。
顾城说,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要用它寻找光明。我却想说,黑色的眼睛,也可以用来适应黑暗,享受黑暗。光明自在我心。
《午夜巴黎》的电影海报上,GIL一个人手插口袋,漫步于无人的午夜巴黎街头,头顶,大片的星空诡异神秘又美丽异常,那是梵高的星空,伍迪艾伦的午夜。
而我也坐在一片黑暗里,等待真正的夜晚来临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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